事實上,對於這樣近乎原始的村落,有關部門早在多年前就力圖幫扶脫困並將其遷出深山,但卻因一些原因「動遷」艱難。
新年前夕,記者跟隨西雙版納邊防支隊官兵,在莽莽森林中蹚過10條小河步行數小時,走進這個大山深處至今還與世隔絕的「原始部落」。
記者與西雙版納公安邊防支隊的17名官兵一道,在支隊長陳俊的帶領下,每人身背15公斤重的生活用品,由景洪直奔100公裡外的猛海縣布朗山鄉曼囡村委會。
在請了村支書岩香兒做嚮導後,驅車6公裏後,開始負重步行進入沒有路的大山深處.一行人穿行在能夠將人群完全掩沒的茅草和灌木叢中,上坡下坎,時而在莽莽林海中爬行,時而在齊膝深的河水中跋涉,經過3個多小時的急行軍,蹚過了10條小河後,終於進入了這個掩藏在半山上一片密林中的原始部落。
放眼望去,這個被稱為曼邦三隊的寨子,就是一些如同草堆一樣雜亂無章的堆在斜坡上的茅草棚。
記者一行21餘人順著這個寨子的茅草棚,一直往山坡上爬到最高一個茅草棚的後面,才發現有一群體型矮小,身穿五顏六色各式服裝的男女,在一塊泥地上打陀螺玩耍。
據岩香兒介紹,這天正趕上拉祜族傳統的新年節,這一天全村的男子都要打陀螺,以示來年有糧食吃.而這些人之所以留在寨子裏,是因為他提前3天來做工作,告訴他們:「邊防支隊官兵要給他們送東西.」否則,按平常的習性,這些男女老幼遠遠的一看到陌生人或者穿製服的機關工作人員,馬上就會全部躲進深山無影無蹤。
原始落後沒有一個人識文斷字
看到一下子「湧進來」這麼多陌生人,儘管岩香兒一直在招呼,但這一群男女還是怯怯地縮在一邊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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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看到邊防官兵從背囊中拿出餅乾、衣服、被子和食用油等物品遞過去,他們才帶著半信半疑的神情站了起來,最後看到邊防官兵將身上背的東西全部送給他們時,幾名老人扯開喉嚨一陣叫喚後,馬上就有60多人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並紛紛伸出雙手來接物品。
由於只有岩香兒能與他們語言交流,記者通過岩香兒了解到,這個寨子共有17戶67口人。
由於自古以來與世隔絕,這個寨子至今不通水、電,也沒有一條路通向外界,平時需要食鹽味精等物品需步行3個小時到村委會去拿,要是碰上雨天,就得繞行6個小時才能來到村委會。
村民的衣服幾乎全靠扶貧單位捐贈,晚上睡覺從來不用被子,就躺在樓板上。
看到一個大約十二三歲,背著一個小孩的女孩。
岩香兒介紹說,這女孩身上背的就是她自己的孩子。
這個寨子長期以來幾乎不與外界通婚,男女孩子到了十二三歲就自發住到一起成為「夫妻」,有的20歲左右就生下幾個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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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自古以來沒有一個人讀過書,因此幾乎全寨子的人都說不出自己的年齡,只能表達出「穀子黃時生的」、「下大雨時生的」,或者「長大水時生的」這樣模糊的概念。
「在去年12月之前,這兒的67個人沒有一個人有身份證,也沒有一對夫婦正式辦理過結婚手續,生老病死從來不向村委會報告。
」岩香兒說,要村幹部進村來,發現有新生嬰兒,才知道又增加人口了。
記者走進一戶人家,只見除了四周從篾笆牆的縫隙和竹樓板間透進的一絲絲光亮外,裡面漆黑一片,屋內除了幾口人圍著的一個火塘外,就再也看不到什麼東西。
這裡無論是大人和小孩,只要接到邊防武警遞過來的食物,就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一些年長的婦女,看到陳俊抽的香煙也伸手來要.一個「頭人模樣」的年長男子經岩香兒帶領,來到邊防武警面前,向大家炫耀:「他有5個女人。
」由於是拉祜族的新年節,陳俊拿出特意為他們準備的一件瓶裝白酒,這位「頭人模樣」的老者一看立刻滿眼放光,只見他興奮地大吼幾聲,立刻來了很多人,很快就將一件酒分完了。
村民們在「頭人」的吩咐下,跑去一個茅草棚內,拿出約1公斤糙米,要作為禮物送給邊防官兵。
看見幾名剃成光頭,卻又在頭頂留一小撮長發的老年婦女,記者了解到,這裡的人過去全部都剃這樣的頭型。
據說由於沒有上醫院看病的習慣,頭上留的那一小撮頭髮是用來「鎮痛」的,每次病痛難忍時,他們就將頭上那一撮頭髮揪下兩根,以減輕痛感。
如今全寨人唯一會服用的藥物就是頭痛粉,因此這個寨子生下的小孩成活率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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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村民自然死亡後,就在土坑裡面部朝下蓋點草埋葬……」岩香兒說,這裡的人們生下男孩一般取名「甲鐵」,女孩則取名「納鐵」,而真正能夠區分幾個孩子名字的只有他們的父母,一般不讓外人知道。
據布朗山邊防派出所教導員楊正興說,近年來邊防官兵在這個寨子做了一係列工作,但由於村民落後的觀念,害怕見生人,邊防官兵只要一走進這個寨子,村民便逃命似地躲避。
由於領取低保需要辦理戶口本和身份證,去年12月邊防派出所特意將採集相片的設施,搬到通車的村委會。
岩香兒以約他們出來喝酒為名,才將寨子裏10名村民「騙」出來了。
「21世紀居然還有這樣原始部落存在,太不可思議了,一定要想方設法改變他們的原始生活狀況。
」陳俊說。
猛海縣外辦的一份材料顯示,2002年他們曾將全村群眾,集體搬遷到離公路較近的地段。
為村民建蓋了16棟符合拉祜族習慣的幹欄式木板樓,並為他們捐贈了衣物、穀種等,還購買了16頭耕牛。
但村民還是習慣了原來的生活,有14戶人家將耕牛變賣,將房屋和水管拆除換酒錢後,陸續回到了深山中的寨子。
據寨子的「頭人」介紹,他們之所以不願意在搬遷後的新寨子生活,主要是怕「外面的人偷他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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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岩香兒則認為,村民們不願意到已經「三通」了的新寨生活,除了搬遷後他們還得跑很遠的路回到老寨子去種田,感覺不方便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回深山老林方便打獵,因為他們一直都沿襲著上山打獵的習慣。
而與這個寨子結對扶貧,也做了大量工作的猛海縣扶貧辦則總結為這些村民由於與世隔絕,思想跟不上現代化農村發展要求,自我脫貧能力弱,等、靠、要思想嚴重;搬遷新寨後政府劃撥的耕地只有50畝山地,數量嚴重不足導致村民又返回老寨種地,最後導致全村往回搬的狀況等原因.並提出了政府直接將路修到寨子,解決吃水問題,同時選派工作隊進村指導村民發展和想辦法解決適齡兒童上學等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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