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性別女, 爸媽在我三個月大時就離了,原因是我爸出軌。後來,這個小三就成了我的後媽,還給我爸爸生了一個兒子。我的監護人是我媽,但是我媽沒學歷沒資本,不像我爸,本科畢業,家裡往上數三代都還是地主。我媽帶著我,在某大城市真心過不下去了,只好把我送到我爸那裡去,自己回老家打工。
然後我灰暗的生活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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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媽要叫我做家裡全部的家務。
吃飯的時候把好的全都夾給弟弟,把剩的拿給我。
周末出去玩從來不管我,帶著弟弟叫上我爸,就花枝招展地跑出去,我就留在家裡做家務。
夏天熱得要命,說不跟弟弟一起睡,就不能開空調。
傍晚我做作業的時候,她會跑過來把燈關掉說浪費電,等我寫完了她就說,「哎呀!你在寫作業啊?我還以為你在玩。」之類的話。
從來不讓我碰電腦和電視,說「小孩子弄這些幹嘛?」(弟弟要玩電腦,要看電視,倒是沒問題)
這也沒什麼。她後來還變本加厲,把她鄉下的女兒接了過來。她女兒比我大一歲。她是這樣跟我解釋的:「我跟你爸爸欠她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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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時候我才十歲,膽子比老鼠還小,從來沒想過要反駁,要鬥爭。現在我想起來就想說:「你和我爸爸是不欠我麼?」
你毀了我的家庭,搶走我爸爸,把我當僕人使喚……
這是我現在想到的。以前我什麼都不懂,覺得就是我這也不對那也不對,被動地接受她全部的要求。我當時覺得,全部是我的錯,我做的不夠好。那個時候,我甚至真心地把那一家子當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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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後媽,一天到晚就教唆我弟弟仇視我。有次我走到她房間門口喊她吃飯,不小心聽見她在跟我弟弟說話:「姐姐要是欺負你,你就喊媽媽。你就跟她說……」
我弟弟那時才三,四歲左右。
後來有一次我中午放學回來很累了,想睡午覺,但是我弟弟在房間裡麵又跳又鬧,我就輕言細語地告訴他,姐姐要睡覺,然後他就突然用一種看著仇人一般,充滿憎恨的眼神看著我,大聲吼「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呢?!我是你的弟弟啊!!」然後把門一甩,出去了。
我至今都記憶猶新,那個眼神,仿佛是在看自己不共戴天的敵人,真的充滿了憎恨。
為什麼,一個三四歲的孩子會有這種感情?我的後媽到底對我弟弟進行了怎樣的教育?
我對她感到萬分恐懼。
我原來一直管她叫阿姨,她為了讓我改口叫她媽媽,用盡千方百計,甚至用糖衣炮彈誘惑我。我那個時候才十歲,再加上我那一直無視我存在的爸爸,居然破天荒地跑來找我談話,我就真的答應,開始管她叫媽媽了。
接下來我要說的,是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讓我真的感覺到「人性本惡」的事情。
有一次我媽從老家跑來看我,把我從學校裏接走之後,跟我爸發了條簡訊,就接我去吃了飯,買了衣服,然後送我回了我爸爸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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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門口按下門鈴(我不是忘帶鑰匙,是沒有鑰匙),然後我看到門開了,我的後媽笑吟吟地站在門裡,說——
「今天媽媽不讓你進門。」
我當時就覺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轉起來。
「你怎麼不打個電話呢?爸爸媽媽都擔心死了。今天你不能進門。 」
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就感覺眼淚像打開開關的水龍頭一樣,嘩嘩地流下。
我至今都記得,她用好像在看馬戲表演一樣愉快的笑臉說:「你哭什麼啊?」
然後她笑著關了門。
我哭到全身顫抖,想著哪裡可以去。
在我確定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之後,我踏上了樓梯。
我爸住在三十樓,他們小區的最高樓。
再往上就是樓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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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沒錯——那個瞬間,我感到一切都離我而去了,一直以來,在後媽欺壓下,我的委屈和難過,像炸彈一樣,爆發了。
——我想死。
十歲的我沒有猶豫地朝頂樓走去。
然後我被後媽叫住:「哎呀你這是去哪兒?來給你媽媽打個電話。」
我哭著拒絕,不想讓我媽知道發生了什麼,她一個勁地把電話往我手裡塞,甚至喊我爸爸來。
然後,我實在沒辦法了,打了電話給我媽。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告訴了我媽這些事。
打完電話之後,後媽滿意地看著我,說:「很好,去睡吧。」
後來,聽說我媽那天帶了警察等一大幫人跑到我爸家門口,鬧得很大。
在那之後沒多久,我媽提出了接我回老家。臨走時我爸看著我,冷冷地說:「你要是喊別人爸爸,你就不用認我了。」
我不明白。明明你都勸我喊別人媽媽,我為什麼不能喊別人爸爸?
我好想問他。我有好多問題想問他。但是沒有機會了。
在那之後,我媽切斷了我跟他們的所有聯繫。
我現在十四歲,上初三。我媽再婚了,我也喊了別人爸爸,我已經四年沒見過我的親生爸爸了。
我感覺得到,我是相當扭曲和陰暗的人。跟同齡人不一樣,懂得太多,也失去了太多。他們沒有辦法理解我,儘管我表麵上開朗活潑,成績優異,朋友成群。
我不是那麼簡單的人。
以前看過一篇文章說「家庭對孩子的影響真的太大了。」我想舉雙手雙腳贊同。
不管我以後會成為怎樣的人,起碼我有追求,我有夢想,就算扭曲,我也是一個完整的人。
現在我只能不斷前進,在我自己的道路上前進。 我明白未來的路上仍舊有荊棘等待,但我也相信,我將披荊斬棘,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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