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忠家窮,年近五十才娶妻,兩人開了家雜貨店,倒也十分美滿。
但好景不長,生下兒子後,妻子體弱,沒多久就撒手人寰。
劉德忠傷心欲絕,但日子總是要過,何況兒子還嗷嗷待撫。於是他背著兒子,起早貪黑到外麵賣貨,手上有了點積蓄,日子倒也漸漸好轉起來。
一晃20年,兒子長大成人,說了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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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成親後,原本老實巴交的兒子卻忽然變了一個人。先是要走了他的雜貨店,後來又想方設法地把他的房契和積蓄都騙到手,說是給他養老讓他享清福。
剛開始也算伺候周到,只是讓他做點家務活。
但半年不到,兒子就開始嫌東嫌西,一會說他做事動作慢,一會說他身上有怪味,最過分的,是讓他打包行李到豬圈裡住。
他一氣之下卷了包袱就走了,還好之前做了多年生意,認識幾個好心商家,幫他借了個小房子,還賒了些貨給他賣,於是他就擺了個地攤賣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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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裡,忽然下了寒氣,街上行人不多。劉德忠穿的少了,凍得有些發抖,於是決定收攤回家。
他快步走在路上,轉過一條巷子就到家了。這時忽然聽到一個嬰兒哭聲。他左右一看,並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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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聲嬰兒哭,還越哭越響。他朝哭聲方向一看,一個籃子放在路邊的小樹後麵。
走近一看,一個嬰兒在籃子裏哭得聲嘶力竭。
「這是哪家的狠心爹娘把孩子給丟了!」劉德忠罵道。
他把孩子從籃子裏抱出,輕聲哄了哄,孩子依然在哭,但聲音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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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德忠有些為難,現在他還欠著債,要是再養個孩子,恐怕雪上加霜。
但看著小孩凍得通紅的小臉,他一咬牙,還是抱起孩子,拎著貨袋回家了。
回家後點上油燈,劉德忠仔細看著孩子。可能是哭累了,屋內又溫暖很多,所以孩子沉沉地睡著了。軟軟嫩嫩的小臉,讓他不禁回憶起兒子當初的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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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還想他做什麼!那個不孝的壞東西!」劉德忠啐道。
他怕孩子尿了,於是拆開包裹翻看,居然還是個男孩,看包裹的質感,似乎是富貴人家用的好料子。
也許是有什麼難事吧。劉德忠嘆了口氣。
「算了,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只要我劉老漢有一口氣在,就有你一口吃的。」劉德忠點了點男嬰軟軟的小鼻子。沒想到小傢夥明明睡著了,卻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臉,把他也樂開了花。
從此,劉德忠背著男嬰開始賣貨。
說也奇怪,自從撿到這男嬰,地攤的生意竟然漸漸好了起來。
嬰兒愛笑,長得又漂亮。劉德忠擺攤的時候,把他放在籃子裏,上麵吊了個幾個鈴鐺,鈴鐺一響,小傢夥就咯咯直笑,引得路人忍不住過來逗他。在攤上玩的久了,就順手照顧照顧生意。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劉德忠不僅把欠款還清,手上還有了些盈餘。
這天,他正要出門。一輛豪華馬車停在了他家門前,先是兩個漂亮的侍女走了出來,然後一對俊秀男女下了車,穿著打扮貴氣非凡。
一個婦女指著劉德忠道:「就是他,我看著他抱走的少爺。」
劉德忠被這一出搞的有點蒙。
「老人家,可否進屋細談?」那俊朗的男子拱手道。
「哦,哦,好,好。」劉德忠愣愣地點了點頭。
進屋後,一番細述,劉德忠才明了事情原委。
原來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約好考完回來成親,但男子高中探花,回來途中大病了一場,耽誤了時間。
女子卻在此時生了個男嬰,女方家以為男子始亂終棄,另尋他枝,女兒未嫁生子是家醜,於是派了個僕婦把孩子丟了。
女子痛失孩兒,成天以淚洗麵。好在男子這時終於回來,到了女方家,解除了誤會,這才一起過來找孩子。
雖然他們說的在理,但劉德忠還是比較謹慎,他問有什麼可以證明是你家的孩子?
女子巴巴地看著他懷中的孩子,柔柔道:「我兒右肩有一塊黑色的胎記,形似銅錢。」
劉德忠放心了,笑道:「既然你們是生生父母,那就還給你們。只是日後可得細心對待,不然我老頭子可不講理。」
兩人點頭稱是,同時雙雙跪下,向恩人磕頭。
劉德忠連忙把他們扶起,連聲道:「使不得,使不得。舉手之勞而已,小少爺在我這裡,也給我帶了不少樂趣。」
說完,他把孩子交給女子,說也奇怪,嬰兒剛一離開他懷中,便開始哭鬧,女子怎麼哄都不行。
劉德忠見狀,忙上前安撫,一回到他懷中,嬰兒立馬不哭了,還咧著嘴笑。
男女苦笑。商量過後,兩人對劉德忠道:「老人家,孩子習慣與你相處,如果您老人家不棄,是否可以跟我們一起回去?」
劉德忠有些為難,但男女誠懇地一再相邀,他看看懷中沉沉睡著的嬰兒,點了點頭。
跟著到了女方家後,劉德忠這才認出,原來是城裡巨富齊家。
對於劉德忠的恩情,齊家人十分感激,給他分派了舒適寬敞的大屋,還派了幾個丫環婆子侍奉。
劉德忠不習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齊老爺和他交談一番後,便讓他當了城中最大雜貨鋪的掌櫃。
由於他性子厚道,待人真誠,鋪子的生意蒸蒸日上,齊老爺樂得合不攏嘴,分了他股份,一起共享財富。
劉德忠年近古稀,才知道富貴日子是怎麼個模樣,同時也很珍惜現在的日子。
中間不孝子得知父親發了財,腆著臉上門投親,被當鋪裏的人打了出去。
據說後來他妻子卷了錢跟人跑了,他好吃懶做成了習慣,鋪子轉了,家裡吃窮了,只有打著棍子去要飯。
男嬰長大後,依然和劉德忠很親,常常來找他玩,還奉養了劉德忠終老。
劉德忠活到了九十八歲,在溫暖的春天含笑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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